2月6日,教育部公布了“20个教育重大关键问题”清单,继续公开向社会征求制定《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的意见。其中,“高中取消文理分科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引起了社会高度关注,反响强烈。
《北京科技报》:针对文理分科,您个人是支持还是反对?
江明:文理分科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处理方式的问题,它涉及了教育的根本责任——育人。中学阶段归属于基础教育,虽然高中是基础教育的最高阶段,但它的根本依然是为学生的终生发展奠基。中学阶段要让学生学会学习,而不是被动接受。而文理分科只是课程设置的一个考量,它要体现教育目标和教育宗旨。
我认为,文理分科与否并非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我国的教育制度改革要保证学生在基础教育阶段达到健康和谐发展。
《北京科技报》:大多数高中生担心“取消文理分科”会加重学业负担、影响升学。您怎么看?
江明:我听一些学生说,高中毕业进入大学后,由于学习本领弱,无法适应大学的需要;还有一些学生说,“如果把文理科课程加在一起,我又加了三门”。其实,无论是分是合,教学内容、方式不发生变化、考试评价不科学、学生被教学内容框住、学习方式被动接受、课程设置的全程学生都没有参与,即便只开设一门也仍然负担沉重,这些才是学生负担加重的根源。
我们提出素质教育后,反而出现了一些怪现象:学习内容越来越重,难度越来越深,这是由于我们的教育往往只做“减法”,不做整合。而这些不是依靠文理分科就能有所改变的。再说,对文理学科的界定也有其相对性,就像地理在高中属于文科,但到了大学就属于偏理的学科。
《北京科技报》:在发达国家,中学生的学习与升学是否也面临“要不要文理分科”这一难题?
江明:在大多数欧美国家,高中毕业和大学招生是分开的。中学负责学生完成基础教育;学生的会考成绩合格,高中就完成了其基础教育的任务。而大学的招生考试都是由高校自主进行。学生在高中阶段,几乎每所学校所开设的课程内容、教材、教学设置等都不完全一样。当然,这种情况在东方国家少一些。
《北京科技报》:您认为,教育应该如何从根本上进行改革?
江明:我认为,高中和大学应该多沟通。现在,高考命题中已经有高中老师参与,但仅仅这一环节的沟通还远远不够,应该加大平时的沟通。例如,南京师范大学附中会对高中生开设一些选修课,专门邀请北大教授到学生中讲授鲁迅。这不仅是简单的课程设置,更重要的是对中学生开阔眼界等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要做到真正给学生松绑,就要在操作上做到中学教育与高校招生分开。高中只负责学生会考的合格。其实早在20世纪90年代,“将中学教育与高校招生分开”的主张就被提出,但终因操作难度太大而未能试验。但它给我们一个启示:可以从操作程序上改变那些以升学率来评价一个学校好坏的模式。
现在的高考制度,其实也正在发生变化。独立命题的省市已经达到十多个,国家命题也分出了AB多卷,另外,命题的内容也在变化。但是,真正的改革不应该仅局限于此,首先要将教学达标和高校选人分开,加大高校选人的自主权。
近年来,在高考招生的自主权方面有了积极的探索,当然还要深入探究法律等相关的配套制度,以保证高校能合理、公平、科学、民主地运用权利。
《北京科技报》:“取消文理分科”会不会很快成为定局?
江明:此次教育部是根据制定《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的要求征求意见,并不是一个临时性的提案,而是长远性的决策考量;今年上半年要经历两轮征求意见。
第一轮征求意见分为两个阶段。从1月8日开始到2月初是第一阶段,并从征求意见的问题中筛选出20个受关注较大的专题;2月6日之后的第二阶段,主要集中对20个专题进一步广泛征求意见,同时还有若干个调研组进行调研。第一轮征求意见后,将来自全社会的意见再次集中、分类,进行修改。4月,纲要的征求意见稿将完成,并开始就其进行第二轮征求意见,继而进行再次修改,争取6月形成初稿;再经过几个月的调研修改,向中央汇报,进入一系列的审批程序。
之所以如此严格,是因为此纲要关系到国家教育的中长期发展,这是一次集全国的力量,既问需于民也问计于民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