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下午三四点就放学,但家长还在上班。从校门到家门这段“空白地带”如何填补?当越来越多的城市孩子走进托管班时,市场似乎解决了家长们的难题。然而,“无注册、无资质、无监管”的托管机构能否为孩子提供家长所期待的安全和教育,还是一个问题。
如何有效规范和监管托管班?如何引导社会力量参与托管,发挥育人作用?如何改善城市孩子生存状态?代表委员进行了深入探讨。
政府引导社会力量办托管班
“政府必须把托管班管起来,但管并不意味着禁止或者包办。”唐晓青委员认为,政府在处理这类社会事务上要有足够的智慧才行,该管的要管,该放的要放。“政府不仅要有前瞻意识,而且要科学规划,要考虑到可能出现的问题及应对方法。如果这些环节都预设好了,托管班会做得很好。”
唐晓青委员建议,政府应该制定托管班和“小饭桌”的规范标准,引导和组织一切社会资源和力量参与,比如非营利性民营机构、非政府组织、社区居委会及基层妇联等。同时政府需要通过法律和规章制度予以规范,委托第三方机构评估和监管。
肖燕委员认为,政府应该加强青少年活动基地建设,增加对素质教育基地、青少年活动中心等单位的经费投入,改善场地设施,使其发挥更多功能。另外,社区服务也可以尝试增加托管功能,由政府或公益组织提供一定的活动经费,社区设立专门活动场所,聘请教育专家或退休教育工作者担任义务辅导员,让中小学生课余在社区有自己的活动天地。
以法律手段明确托管责任
“就托管班和‘小饭桌’的角色而言,其实家长有这个需要,社会也有市场。”唐晓青委员说,现在城市小学都是下午3点半或4点放学,这个时段多数家长还在上班。在孩子看护方面,学校和家庭之间出现了一个“空白地带”,托管班恰恰填补了这个空白。
唐晓青委员同时发现,托管班的安全性和规范性确实存在很大问题,比如托管机构未经注册,日常运作缺乏监管,托管场所简陋,从业人员素质整体不高,等等。这些问题如果不及时解决,很可能酿成安全事故。
作为法学专家,王利明代表认为,应该通过法律手段明确托管责任。孩子走出校门,家长把孩子委托给第三方,任何接收他们的托管机构都是直接责任人,出了安全问题可能要承担责任,但现在法律上没有明确界定托管机构的责任。“托管机构究竟是在履行教育管理职责,还是履行监护职责,应该在法律上明确下来。如果是委托合同关系,要明确合同当事人,这样有利于明确责任。”
另外,对于托管机构提供学生餐饮的情况,王利明代表说,国外中小学对于学生餐饮有严格的规定:营养如何搭配、餐饮由谁提供、提供方应该具备什么资质等。建议适当借鉴国外做法,在学生餐饮方面出台相关规定,这样一旦发生食物中毒等事件,也便于明确责任。
“无缝对接”违背儿童成长规律
作为儿童文学作家,汤素兰委员更多地从儿童成长角度看待托管现象。“走出校门,走进托管班,成年人手把手地把孩子交来交去,让他们始终处于‘无缝对接’状态,看上去很稳妥,实际上严重违背了儿童成长规律。”
汤素兰委员说,家长和学校也有苦衷,这几年发生了多起学生安全事故,全社会对孩子的安全问题都很紧张,甚至有点敏感。平时,学校几乎不组织春游、远足等校外活动;放学后和节假日,家长又因为工作忙把孩子交给托管班,使得孩子的校外生活成了学校生活的延续。
汤素兰委员说:“孩子当然要安全,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要有自由成长的空间。要让孩子多接触大自然,多和同伴一起玩。家长和教师不要太短视,也不要太急切,从某种意义上说,不是成人教育了孩子,而是孩子创造了自己。”
对此,张济顺委员颇有同感。她发现,现在幼教市场畸形发展,针对幼儿园孩子的教材教辅花样繁多,各种兴趣班也应有尽有。“‘幼小衔接’听起来一点问题没有,但实际上成了幼儿园‘小学化’堂而皇之的理由。”张济顺委员说,现在社会竞争已经前移到了幼儿园,这是严重违背教育规律的。家长应该保持理性心态,多关注孩子的长远发展,而不要只盯着“起跑线上的输赢”。
【地方探索】青岛规范“小饭桌”
日前,青岛市向社会公布了首批合格学生“小饭桌”名单,名单附有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联系电话及举报投诉电话。家长可以根据名单选择适合自家孩子的“小饭桌”,如发现违规操作和卫生问题可随时投诉举报。
青岛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规定,学生“小饭桌”需要有独立的厨房,加工场所有上下水设施,有正常运转的餐具清洗消毒设施、保洁设施和留样冷藏设施;加工场所地面应使用不透水、不易积垢、易清洗、防滑的材料铺设,墙壁、天花板采用防霉、防水材料涂覆,设有防蝇设施等。
根据这些标准,青岛市区所有“小饭桌”现已完成摸底排查,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对达到规定标准的“小饭桌”列出名单,交由教育局下发给各校进行公示。青岛七区五市确定了首批685家合格“小饭桌”。据相关负责人介绍,目前还有不少托管班正在整改,也有新登记备案的托管班,这些托管班达到规定标准后,各个区市将陆续公示,家长们的选择会越来越多。
下午4点,浙江省温州市鹿城区某小学放学,三年级学生小毅和其他11个不同年级的孩子一起,跟着王老师走进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王老师办的托管班在一栋居民楼的三层,三室一厅,约100平方米。除了双休日,每天下午4点到晚上8点,小毅都是在托管班度过的。王老师的任务是辅导他们做家庭作业,预习新课,并安排晚饭。
晚上8点,小毅的母亲张女士准时来接孩子。“我们上班时间太紧张,托管老师还能帮助辅导一下家庭作业,挺好的!”张女士介绍说,他们上的是“半托”,每个月要交1000块钱,晚上住宿、周末才回家的“全托”要交2000块钱。这样的托管班现在很普遍,仅在小毅的学校周边就有七八家之多,“有的招了好几十名学生,甚至搞起了连锁经营”。
对于托管班缺乏监管的问题,张女士表示,“只能凭感觉挑选,地方干净,老师厚道就行”。但她也希望,“政府如果能把这一块管起来,家长就会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