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边缘 徐冰专栏

    陕西吴起县今年开始推行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全民免费教育，被舆论称为“吴起神话”。这个称号相当准确——你可以理解为赞美，自然也可以理解为婉转地表达了对国内教育的批评。我国9年义务教育究竟是谁的义务，至今也还是许多人心中的伤痛。

    免费教育的新闻最近逐渐增多。陕西神木县、志丹县，东莞石排镇，还有这个吴起县，每一个免费教育的典型被报道出来，都引发了赞叹与争议，也引来了对教育现状的感慨。应该承认，这些实行免费教育的地区，大都是经济实力相对雄厚的地区。这是其之所以能够“免费”的底气所在。

    可经济实力并不是“免费”的全部。毕竟，比吴起县经济实力强大的地方比比皆是，仅此就充分证明，教育是否免费，或者说公共财政是否更多侧重投向民生领域，经济实力强弱不是根本的决定因素。正如吴起县委书记冯振东所言：这取决于对教育、对经济发展的认识，没有认识，有钱也不会做。

    习惯性来看，由于当前的政绩考核以GDP为重，而教育收益见效慢，远不及经济发展有及时的回报，因而造成了惟GDP马首是瞻的畸形政绩观。这的确是客观现实。可问题在于，政绩观有畸形与正常之分，但考核机制却注定需要一种政绩观，而且是正常的政绩观——那么，何为正常的政绩观？

    从吴起县的实践可以看出，当地政府也是将免费教育作为一种政绩获取方式来实施的。县委书记冯振东也因此获得了许多荣誉，他本人也不否认这就是他所追求的政绩观。

    人的发展是一切发展的根本，重视民生自然比惟GDP马首是瞻具有先天的正义性和道德优势。但这却并不必然证明吴起县就比别的地方具备道德优越感。由冯振东书记关于对教育以及经济发展如何认识的精辟见解可看出，吴起县的免费教育也不是建立于稳固的考核机制保障之上。说到底，也无外乎一种如何获取政绩的权谋术——这正是吴起县的免费教育之所以是“神话”的实质。

    如何让这种获取民生政绩的权谋术成为主流的政绩观，的确是需要思考的问题。当前，过分注重经济发展，或者以经济发展代替社会民生发展，已经引起巨大争议和反弹。一切围着GDP转，已经处于尽人皆曰必改的境地。但如何改变这种考核机制，以及如何增强民众的话语权，以使得政绩权谋术不是耍心机而是成为合情合理的正常人的业绩追求，则是所有问题的根本——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吴起神话”才有望不是神话。